清代铜山班兵轮戍澎湖史绩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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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铜山班兵戍澎史绩述略

摘要:清代大陆班兵轮戍台湾长达二百年有余,铜山(东山)营班兵仅赴戍澎湖一地,即分别先后约有一万六千余人。戍澎的铜山班兵,不仅为保卫台澎安全,维护台澎社会安定稳定作出牺牲奉献;也为造福地方,在澎湖捐建捐修了多家寺庙,鼎力传播和弘扬中华宗教信仰文化;同时,部分铜山班兵留居澎湖创基兴业,他们及其后代和移居入澎的乡亲,为建设澎湖,促进和推动澎湖经济社会繁荣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东山与澎湖历史渊源关系密切,为两地共谋更大的繁荣发展,提供了可充分发挥利用的文化资源优势。

关键词:铜山营班兵轮戍澎湖、历史功绩、文化资源优势。

(东山岛戍台班兵墓园铜陵演武亭万福公)

铜山(即今东山)是福建沿海著名的军事重镇,距离澎湖仅有90余海里,是大陆沿海距离澎湖最近的地方。自明代起,铜山与澎湖两地即有密切的军事关系。据文献史料记载,早在嘉靖、万历年间,铜山水寨营官兵一直奉命巡游和戍守澎湖。“至万历初,倭寇猖獗,始分铜山、浯屿二游兵,分班轮戍……万历二十五年,乃增设澎湖游兵……”澎湖游兵主要由铜山与浯屿水寨营兵组成[1]。清康熙二十二年(年),清政府统一台湾后,为了守卫台澎,“永固边圉”,在台澎实行“以内地水师营分兵丁轮班戍守”的班兵制度,从闽粤两省五十余营中抽调兵丁,合计万人,组成台湾镇,由一总兵负责统御。调台之兵每三年由原营派出同额营兵替代,三年轮替一班,称为“班兵”[2]。调戍班兵驻守台澎,铜山首当其冲。铜山营班兵分戍澎湖和安平、艋舺等地。

驻戍澎湖的铜山营班兵原为总兵统辖的“镇标”,今澎湖铜山馆(关帝庙)内仍存有碑记云:“铜山馆者为前武营提、海、南、铜四标之一”(注:“提”指厦门水师提督统辖的提标;“海”指海坛镇(今平潭)总兵统辖的镇标,“南”指南澳镇总兵统辖的镇标;“铜”即铜山镇标,后裁营归南澳镇总兵辖)。

有关文献资料统计表明,全澎湖班兵总编一协左右两营,共约两千名。戍守澎湖的铜山兵人数,与时有所增减。《澎湖纪略》记其总数为人(战兵64人、守兵71人)[3];《澎湖续编》(年)记其总数为人(战兵人、守兵人)[4];《澎湖厅志》则记其(同治七年[年]裁新之后)总数为人(战兵49人,守兵75人)[5]。而台湾学者余光弘在其《清代班兵与移民.澎湖的个案研究》一文中报告说,铜山营驻澎班兵人数为:清初(年至年)左营人,右营23人,合每班人;清中叶(年至年)左营人,右营人,合每班人;清末(年至年)左营人,右营71人,合每班人[6]。铜山营班兵一直是戍澎班兵的主要力量之一。铜山营班兵系由铜山子弟编练而成。班兵制施行以后,为应付兵源,铜山人民每户三丁抽一,世袭军籍[7]。按以上数字估计,在长达二百年有余的班兵轮换制度中,至少有一万六千余名铜山官兵分别先后赴戍澎湖。为此,清末铜山举人马兆麟曾赋诗以志:“重洋百里戍台湾,艋舺澎湖递换班;二百年来人事变,征夫休唱念铜山。”[8]反映了班兵将士轮戍台澎的悲烈慷慨。

赴戍澎湖的铜山班兵,不仅在戍卫台澎,为维护澎湖地区社会安定稳定的长期斗争中作出慷慨无私的牺牲,而且在澎湖传播和弘扬民族宗教文化,种善植德,捐建捐修了多家寺庙;同时,留居澎湖的铜山班兵及其后代和乡亲,在为建设澎湖、推动澎湖经济社会发展方面也作出了积极奉献。

(东山岛戍台班兵墓墓园一角)

一、戍守疆防,为保卫台澎安全维护台澎社会安定稳定牺牲奉献

据清代《铜山志》和《台湾通志稿》、《澎湖纪略》、《澎湖续编》、《澎湖厅志》等文献所记,出戍澎湖的铜山班兵知名将官有:“澎湖协水师副将游金辂、澎湖水师右营游击黄象新、澎湖右营游击江鹤、澎湖右营游击吴得勋、澎湖左营游击谢希贤、澎湖左营游击黄步青、澎湖右营中军守备余国章、澎湖水师左营中军守备谢建雍、澎湖左营中军守备陈沂清、澎湖水师左营中军守备郭世勋,澎湖水师把总后升守备黄定国;澎湖右营千总卢菁华等,[9]他们都是铜山人。这其中,据《铜山志》所载,游金辂于乾隆二十六年(年)特授台澎等处水陆军务总制挂帅总兵官,后复奉旨敕授福建全省水师提督军门大都督大总戎,赠定国将军、荣禄大夫。谢建雍升任安平副总兵,授武功将军。黄象新戍台有功,官授澄海副总兵,兼护广东水师提督(《铜山志》黄氏藏本:历升浙江黄严总兵官),授武功将军。谢希贤戍台有功,官至山东登州总兵。江鹤升任澎湖协护理副将、署镇守澎湖水陆等处地方副总兵。陈沂清,调任艋舺营沪尾水师守备,后署安平协镇,授武功将军。郭世勋,调任艋舺营参将,升安平协镇。卢菁华,官授澎湖右营千总,捐升都阃府。[10]

戍澎的铜山班兵将士,与戍澎班兵各营将士协同一起,在清代台湾历次反击外侵和剿抚内乱的斗争中,为保卫海峡疆防安全和维护台澎社会安定稳定,前赴后继,做出很大的牺牲和奉献。据《铜山志》和《澎湖厅志》所载,先后有一批铜山营班兵将士为国捐躯或殉难而亡——

游崇功,亦名崇光,康熙六十年(年),朱一贵发动台湾大规模农民暴动,攻占安平、凤山、诸罗、鹿耳门等地,台湾总兵欧阳凯与澎湖副将许云战死于台南,时任水师游击的游崇功为保护民众撤往澎湖也一同殉职,受祀台南昭忠祠和安平五忠祠。[11]

江鹤,字松亭,澎湖右营游击;道光十年(年)为护理副将。率师围剿海寇受伤而亡,《台湾通志稿·武功》有其传。(《澎湖厅志》记江鹤为诏安人。时铜山属诏安县辖-笔者注。)[12]

唐国贤,澎湖协标右营外委。道光十二年(年),张丙率众在嘉义揭竿暴动;唐国贤奉命赴台湾剿办阵亡,受祀嘉义县义烈刚烈勇烈祠。[13]

余国章,原任右营千总,授署澎湖右营中军守备,因征剿“逆匪”陈办(泮)阵亡,入祀台南昭忠祠,奉旨世袭云都尉。[14]

此外,游崇功之侄游金辂,以福建澎湖协水师副将谈秀为金门镇总兵,乾隆二十六年(年)调任台湾镇总兵。乾隆二十八年(年)冬因被浙闽总督杨廷璋参奏,返省城候审途中于鹿耳门妈祖庙中自刎,归葬祖籍地莆田灵川。[15]

另有铜山籍澎湖左营武略骑尉陈池(又名陈玉清,移居南澳)于甲午海战时镇守马公炮台,率军奋击日舰,因清廷下诏投降,遂弃官隐居于澎湖[16]。

在澎湖妈宫澳东南的“昭忠祠”内,供祀同治元年(年)协营各标戍兵调赴台湾剿办戴潮春案殉难诸将弁,并祀战舰失事将弁暨义勇,其中就有铜山营朱旗、邱得清、何汉忠、林得成、刘日、陈友得、洪再兴、潘宪章、麦福生、鄞明辉等四十五人,姓名俱全。[17]

《清实录》中还记载了轮戍台澎的班兵在往返海峡之间遇风遭难殉职而亡的许多事例,在众多殉难官兵之中,不乏有铜山营班兵在内,可惜史不具名[18]。

轮戍台澎的铜山班兵殉难后,其大部分尸骸火化后骨骸装于“金斗瓮”运返铜山,安葬于演武亭万福公(即无祀坛,现称“戍台班兵墓”),历经时代变迁,至今墓葬犹存一部分,其大多数墓碑刻有姓名,也有部份人名字已失,墓碑上刻着“八名同归”,“十九人遗失姓名”等文字。东山百姓每月初二和十六都有人前来祭拜,尤其每年清明节和农历七月鬼节都有献供隆祭。是为闽省沿海至今保存最好的戍台班兵墓葬。[19]

道光二十七年(年),铜山人民为了纪念出戍台澎而殉难的班兵子弟,特于南门湾海边的翠云宫添置“义勇祠”,供祀戍台班兵的亡灵牌位(神主),于翠云宫左廊另设“四命妈”祠,供奉戍台班兵李斌光之妻吴氏碧娘。[20]

至今在东山县铜陵镇(旧铜山城区)内,城脚箭场与三仙洞后营旧址分别存有出戍台澎的将领谢建雍(即谢长廷家族开台祖)旧居“武功第”和陈祈清旧居“武功将军”大厝;龙潭山下田野中存有谢建雍(字绍周)墓域。

(众多戍台班兵墓其中一通墓碑)

二、修建宫庙,为传播和弘扬中华宗教信仰文化功不可没

从大陆闽粤沿海调戍澎湖的各营班兵,都将家乡敬祀的神明分灵续香带入澎湖,或置于岛上的镇署与兵馆之中,或卜地另建宫庙安奉供祀,以祈神灵佑兵助战,保身护命,攘灾祛祸,降祥赐福,把中华宗教信仰文化从大陆传播到台澎地区。戍澎的历任协、营将官,也都把建庙修庙,敬奉神明做为植福地方佑护岛上兵民的一项德行义举。因此,戍澎的铜山班兵将士,分别先后修建或参与修建了澎湖的多家寺庙,鼎力种善植德,不断把家乡的宗教信仰文化传播到澎湖岛上,并一轮轮、一代代加以弘扬。

铜山自古寺庙众多,在明一代仅在城区内就建有关帝庙(武圣殿)、妈祖庙(天后宫)、城隍庙、北极殿(上帝公庙)、观音亭(配祀地藏王)、水仙宫(水仙五王)、慈济宫(吴真人庙)、泗美宫(王爷公庙)、大成殿(孔子庙)、文公祠(朱熹庙)、魁星楼(文昌帝君庙,今已废)等十余家寺庙宫祠,另在城外也建有五里亭与多处无祀坛等;入清后又添建了多家寺庙宫祠[21]。而据《续编澎湖纪略》所载,乾隆至道光年间,澎湖妈宫十八处祠庙中[22],就有城隍庙、关帝庙、天后宫、真武庙(北极殿)、观音庙、水仙宫、真人庙(慈济宫)、地藏王庙及嘉荫亭(五里亭)、无祀祠等10处以上神明庙祀与铜山完全相同。尽管这其中的具体渊源关系尚待进一步调查考证,但据澎湖地方文史资料所说:澎湖妈宫“七保”,(即澎湖天后宫、妈宫城隍庙、观音亭和东甲北极殿、南甲海灵殿、北甲北辰宫,及红毛城关帝厅,计有七间,故称“七保”)“是指妈宫原来由迁调兵防,自家乡迁来奉祀的神明,置于镇署或兵馆之中,官祀、兵祀及后来士绅捐建的庙宇。”[23]由此可见,东山与澎湖神缘关系密切,信俗文化趋同,这里面有一部分与铜山班兵从原乡分灵传香续火入澎不无关系——

首先,毫无疑问的是,澎湖铜山馆(关帝庙)与澎湖铜山别馆(妈祖馆),系由铜山班兵所建,其神灵香火也来自于铜山。

铜山关帝庙(武圣殿)与铜山妈祖宫(天后宫)为铜山城区建祀最早、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神灵最显的两座官庙,均由大明开国元勋江夏侯周德兴亲临铜山所建。洪武二十年(年)建置铜山守御千户所城,同时建关帝庙“以护官兵,官兵赖之”;二十三年(年)建置铜山水寨,同时建妈祖庙(龙吟宫)祐助水师。关帝为“忠勇仁义”“威震华夏”的战神,妈祖为“镇海安澜”“利涉百川”的海神。铜山庙的关帝和妈祖自明初起即屡屡显灵祐兵助战,护国庇民,影响遍及东南沿海。故历来官兵士庶皆崇敬有加。[24]

清代铜山营班兵最初渡海入驻澎湖妈宫修建兵馆,奉祀天上圣母,故称之“妈祖馆”;不久后又另建兵馆,崇祀武圣关帝,而妈祖馆成为“铜山别馆”。妈祖馆今已无存,始建时间史料无稽。但似乎可以推断,赴戍澎湖的铜山营班兵,先请铜山天后宫的妈祖娘娘平波安澜护航过海(故先有妈祖馆),而后续请铜山武圣殿的关帝爷分灵入澎祐兵助战(故又建置“关帝馆”)。此即澎湖水师协标中军柳圆与台湾府南路抚民理番同知梁纯夫所谓:“天后为水师福曜,凡操舟楫者莫不受其德泽”;“武庙为戎行所特重”,“立庙以为民,宜顺民志”是也。[25]

澎湖铜山馆武圣殿碑记有云:“铜山馆……旧建于镇台衙署西偏,以祀山西夫子”,“甲午战后,满清将台澎割让与日本,馆遂改充邮局”。于是,铜山馆“派下同人协议磋商,迎帝座于妈祖馆,与天上圣母并祀一堂”。光绪二十一年(年),铜山馆董事林长春与提标馆、海山馆和南澳馆董事联合出面向日本据台总督府索讨被日军占用的清班兵伙馆业产,并由居住妈宫的铜山人轮流管理。“迨癸酉(年)首事朱基仁、孙凉等谋复而扩大之……土木大略告成……越年又遭战祸……延搁十余年……戊子(年)秋八月,董事吴传立、朱显明等邀集同志……同年季冬召匠兴工,辛卯(1年)□月蒇事……馆改其颜,曰铜山武圣殿”。

余光弘《妈宫的寺庙》云:“台湾日据时期,铜山馆演变为铜山人的会馆”。铜山馆也称铜山庙,“现今正龛内所祀之关圣帝君坐于辇中,神像与帝辇乃是年到澎湖修理改建天后宫的铜山师傅与铜山船户合资从其本籍做好运来澎湖供奉的。”[26]故澎湖铜山武圣殿(或称铜山关帝庙)与家乡铜山武圣殿(也称铜山关帝庙)同名。铜山馆和妈祖馆已然合而为一,“现在其正龛奉的是关圣帝君。正龛前之神案上分别奉着关帝与周仓、关平,以及妈祖与千里眼、顺风耳,前者位居于左,后者屈尊于右”。关帝与妈祖同祀一堂,然关帝为主,妈祖为次,这正合铜山宗教文化独特的庙祀信俗体例。因为,自入清后的康熙五十年(年)起,由于“关帝显灵”“佑民入籍”,全铜山百姓“共以关氏为宗”,契认关帝为祖,敬称关帝为“帝祖”或“帝君祖”。关帝是为最高祖神,而妈祖只能降尊为次。至今铜山关帝庙存有当年所竖《公立关永茂碑记》,记载了这段神人默契奉帝为祖的历史传奇。所以,余光弘说:“铜山馆是铜山营班兵建立的奉祀武圣关帝的庙宇,关帝既是武营的行业保护神,又是东山的地方保护神,铜山馆建于武营而兼庙宇、会馆的性质,是典型的神缘(共奉之神祗宗教关系)、地缘(乡里乡党关系)和业缘(同业关系)的组合。”[27]

现澎湖铜山馆武圣殿(关帝庙)的庙祀格局,其神辇、祀案和八仙桌、神龛上“万世人极”匾额、大殿里铜山乡贤、明武英殿大学士黄道周题撰的关帝颂联,以及大门两边以“铜山子心”四字首尾镶嵌的对联“铜刀舞冷艳斩杀奸臣贼子,山势吞魏吴浩然义胆忠心”等遗存实物,都足以说明澎湖铜山武圣殿与祖地铜山一脉相承的历史渊源关系。

澎湖铜山馆武圣殿仅是铜山与澎湖两地宗教神缘一本同根的一个典型实例。再说其他宫庙,如:澎湖天后宫,始建及神明来源未详,据传于明万历间由铜山水师传入,清代铜山戍澎将领参与捐修,民初由铜山师傅参与重修改建。[28]红毛城关帝庙,始建及神明来源未详,传说于明天启年间由随福建水师救援澎湖的铜山官兵传入,清代铜山戍澎将领参与捐修,该庙认铜山关帝庙为香源祖庙。[29]东甲北极殿,始建及神明来源未详,据传说于明末由铜山传入,清代铜山戍澎将士二次参与捐修,民初由“铜山上帝公遣派”船只运料来澎湖重修,东甲及红毛城两社民众共拥该庙为主庙;至今与铜山北极殿往来密切。[30]水仙宫(据传说明代从铜山传入,清代铜山戍澎将领参与捐修,现存民国戊子{年}铜山人朱显明题捐的匾联。[31]此外,北甲北辰宫,建于铜山馆旧址之“馆口”。同治年间原建于海边街,奉祀王爷公,光绪25年(年)移建今址。“年筹建新宫,出火移祀铜山馆,尝由宫内祀奉“文衡圣帝”落驾济世,年完成新宫规制入火。北辰宫文衡圣帝“获玉帝垂爱,诏与铜山馆关圣帝君对调职务,金身不变。”[32]以上宫庙或多或少也与铜山的庙祀香火有关,或与戍澎铜山官兵及其后人和乡亲参与修建有关(笔者将另文考述,此不细说)。

在清一代,铜山班兵将士还于澎湖岛上种善树德,为祐庇兵民造福地方,参与捐建和捐修了多家宫庙,鼎力传播和弘扬中华宗教信仰文化。据《澎湖纪略》《澎湖厅志》等文献史料表明,从乾隆至光绪年间,戍澎的铜山将领如:澎协黄象新、右营游击吴得勋、左营游击黄步青、右营游击兼署左营游击江鹤、把总后升守备黄定国以及铜山营原参将后调任澎协的郭继青(金门人)、陈梦熊(闽县人)分别先后参与捐建捐修的宫庙祠坛计有近十家——

关帝庙(嘉庆七年,把总黄定国;嘉庆二十一年,澎协郭继青、陈梦熊{铜山营原参将}、右营游击吴得勋;道光五年,左营游击黄步青);

天后宫(乾隆五十七年,右营游击黄象新;嘉庆二十三年,护左营游击江鹤);

武忠庙(乾隆五十六年,护协黄象新);

真武庙(乾隆五十六年,澎协黄象新;嘉庆二十三年,左营游击江鹤);

观音庙(嘉庆十年十月,守备黄定国);

水仙宫(道光元年,署左营游击黄步青);

风神庙(乾隆五十五年;澎协黄象新);

龙神庙(道光六年,左营游击黄步青);

文石书院(嘉庆六年,右营游击兼署左营游击江鹤)[33]

在以上捐建捐修宫庙的德行善举中,澎协黄象新四次,左营游击黄步青三次,左营游击江鹤二次,捐修次数频繁。此外,应该还有不少戍澎的铜山兵士义勇参与捐银捐工,只不过因为他们身份较为卑微,而没有被记入志书罢了。

(东山岛铜陵翠云宫重兴后新址,内设戍台班兵家属“四命妈”祠。)

三、留居兴业,为促进和推动澎湖经济社会发展繁荣继往开来

自明代中晚期,即有一些铜山人迁徙台澎讨海垦耕。至明清之交,随郑成功收复台湾而入台澎的铜山子弟亦不少。清代班兵轮戍台澎,使铜山与澎湖、台湾的亲缘关系更为密切。留居澎湖的铜山班兵及其后代和乡亲,在为建设澎湖、推动澎湖社会发展也作出了积极奉献。

在台湾实行班兵制的余年间,“不时有铜山营兵往来于铜山、澎湖和台湾之间。”(余光弘语)清政府准许班兵“年逾四十无子者”搬眷随军,又许兵丁就地娶亲,颁布《恤赏条例》并规定“兵丁娶妻及子女婚嫁各赏银三两。”许多退役班兵遂因家口在澎而定居于岛上创基兴业。[34]

东山(铜山)姓氏谱牒多有族亲于清代入澎湖戍守、垦耕、经商的记载。如《铜陵黄氏》载“铜山人黄满,大约在清咸丰年间(-年间)被派遣往澎湖戍守,退役后居澎湖马公,育六子三女,至今传衍七世。铜山桥仔头黄氏黄进禄、黄钟芝、黄蛤蛄叔侄先后前往澎湖戍守,留居澎湖。”“关隘顶黄氏、南门黄氏、沃路街黄氏等,也都有多人迁移台湾或澎湖。”[35]

铜山班兵“在澎湖具有一定规模,并有一定势力”,由铜山班兵所建的澎湖铜山馆,与施公祠(海山馆)、提标馆、台湾厦郊实业会馆在并称妈宫镇的四大会馆。“澎湖成了清代铜山移民台湾的主要流向之一。”据学者余光弘的调查报告说:“在清中叶后左营中人数居第二的铜山兵也引入不少人移居妈宫”。“及至日据初期,澎湖妈宫市区自称“铜山人”的居民有户人,占人口22.51%,为大陆沿海各地移民澎湖之最多”[36]。由于居澎铜山人又不断招徕亲友来居,于是,一批又一批铜山人接踵移入澎湖开拓发展。

铜山港历来是漳台通商的重要港口。据《东山县志》载:“清政府统一台湾后,铜山至高雄、澎湖、基隆、淡水的贸易日渐繁盛。嘉庆年间,有开荣号、清河号、文周号和金顺美号等商船,航行于铜山至高雄、台南、东港、东石、基隆、马公和布袋嘴等地……台湾光复后,铜山至澎湖、台湾航线的商船多达多艘,不少渔船也受雇于商户,参与运输。铜山人这时期去台湾行医、造船、补网、做饼、开点心店的很多……”[37]“现嵌于铜山关帝庙廊庑墙壁的《重修武庙碑记》,记载有同治九年(年)铜山武庙重修时,澎湖铜山馆与澎湖金顺利、金长顺、顺美号、自源号、振源号、林振春、振兴号、振茂号及台湾本岛其它郊行、商号和官员捐修的文字。可见铜山与澎湖和台湾通商贸易兴盛之一斑。高雄有一家东山(铜山)人林水勇(人称“水勇大”)开办的的公成船头行,专营高雄、澎湖与东山的贸易,生意做得很大。[38]

从清末至台湾日据时期,铜山人(多为班兵后代及其亲属)在澎湖开设有“亦发”、“云珍”、“干利”、“合利”、“兴盛”、“清心”、“泉利”等多家大糕饼店,并于澎湖铜山馆设立糕饼业会馆[39]。澎湖的名产很多,光糕饼类就有贡糖、花生酥、海苔酥、乌糖糕、冬瓜糕等,这其中“盛兴”咸饼最为盛名。澎湖“盛兴”饼铺就是铜山人朱盛于清同治三年(年)自铜山渡海入澎湖创设开办的,拥有百年老店的信誉与独特风味,名闻海内外[40]。光绪初年,铜山南屿陈有季、陈水平、陈津等戍兵后代也相继徙居台湾、澎湖开设饼店,其产品驰名台湾与澎湖。[41]

铜山建筑师傅也在清代就进入澎湖修庙,如关帝庙、天后宫、北极殿等,并留居台澎传徒授艺,形成了台澎地区庙建工艺的“铜山大师派”,著名于世。“台湾的庙宇常常可以看到不少传统艺术和文化,尤其是庙宇的装饰,更是可以看到不少精彩的作品”,“这些斗座的木雕是出自澎湖铜山派大师之手”。甚至,“澎湖地区庙宇大木形式来源有潮州及铜山两种说法”“其中以东山(即铜山)地区可能性较高。”[42]据东山《铜陵黄氏》云:“铜陵(即铜山)深井(菜园底)黄氏擅长金木雕和彩绘的工艺师傅黄德建、黄文华父子在民国初年先后赴澎湖谋生,黄文华后在澎湖定居,生七子三女,除三子友恭回铜陵祖家居住,六子友义在美国外,其余五子三女分居澎湖、高雄、台北、台中、台南,现已传衍四代,人口多人。[43]而居于澎湖的黄友谦子承父业,也成为台湾一级彩绘工艺大师。六十年来黄友谦作品无数,散见于占澎湖地区五分之三还多的各处庙宇,主要有林投凤凰殿、马公铜山馆、观音亭、海灵殿、北辰宫、城隍庙以及东甲北极殿等,其中又以马公城隍庙及山水北极殿之十扇门神彩绘最具代表性,其众多经典作品已成为澎湖地区宝贵的文化资产。[44]

而早期铜山派大师“朱锡甘(即朱水林)在澎湖的宫庙作品,可分为两类,一是凿花木雕,一是彩绘和擂金画,集中在开台澎湖天后宫和沙港的广圣殿两处。”“澎湖目前保有朱锡甘的擂金画、彩绘、凿花木雕作品的天后宫,已是国家一级古迹,作品将永久被保护。沙港村“印象?沙港民宿”一楼设有“沙港广圣殿文物典藏馆”,该典藏馆的展品,主要是水林师的凿花木雕”。[45]

(翠云宫里供奉因丈夫戍台而殉节的吴氏碧娘及二男一女“四命妈”塑像。)

结语

综上所述,可以说,清代戍澎铜山班兵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竖起了历史上东山人民开发台澎保卫台澎建设台澎的里程丰碑。自古以来,东山与澎湖两岛隔水相邻一海同居,血脉相连亲情同祖,香火相承信仰同神,物流相通渔商同港,唇齿相依兵戍同营,是两岸“五缘”(地缘、亲缘、文缘、商缘、法缘)关系的一个鲜明缩影。至今遗存于东山岛铜山关帝庙、演武亭“戍台班兵墓”、翠云宫“义勇祠”和“四命妈”祠与遗存于澎湖铜山馆关帝庙及其它宫庙的许多田野实物,见证了清代班兵轮戍台澎的二百余年历史和铜山班兵戍守澎湖的历史功绩,同时也为深入研究东山与澎湖乃至闽台两岸关系史提供了具体、生动的典型实例。东山与澎湖历史渊源关系密切,为两地进一步加强交流合作,共谋更大的繁荣发展,提供了可以充分发挥利用的文化资源优势。

参考文献与资料来源:

[1][2]胡建伟《澎湖纪略》卷之六《武备纪·营制·班兵》;《清一统志台湾府》:《附录·澎湖游兵》:“澎湖一岛,在漳泉远洋之外……(万历)二十五年冬,初创一游、一总、四哨、冬鸟船二十艘、目兵八百有奇。二十六年春,又虑孤岛寡援,增设一游总哨,舟师称是。又于海坛、南日、浯屿、浯铜、铜山、南澳六寨游各抽哨官一人,领坚船三只,汛时远哨该岛,以联声势。后虑兵饷难继,裁去一游,而海坛、南日、南澳三处远哨船渐各停发。今仅有一总、二哨、冬鸟船二十艘、官兵八百五十有奇,月糈则漳、泉共饷之。”可见铜山、浯屿二寨一直是澎湖游兵主力。

[3]胡建伟《澎湖纪略》卷之六《武备纪·班兵》。

[4]蒋镛《续编澎湖纪略》卷上:《武备纪·班兵》。

[5]林豪《光绪澎湖厅志》卷五:《武备·兵制》。

[6]余光弘《清代班兵与移民·澎湖的个案研究》(台)稻香出版社p71-72。

[7]《诏安县志》卷八:《武备》清光绪本。

[8]马兆麟《吹剑轩诗钞》p54东山县铜陵马氏藏·光绪二十七年石印本。

[9][10][11][12][13][14][15]清陈振藻《铜山志》(县藏本,下同):《皇清武将题名》;薛绍元《光绪台湾通志稿》:《职官·武职》及《武功·忠义》;胡建伟《澎湖纪略》卷之六:《武备纪·题名》;蒋镛《续编澎湖纪略》卷上:《武备纪》;林豪《澎湖厅志》卷六《职官·武职表》;《福建通志台湾府》:《坛庙》;《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六p。

[16]《东山与台湾》第五章p刘小龙编着海风出版社2。

[17]《光緖澎湖厅志》卷二:《祠庙》。

[18]《清实录·仁宗实录》卷一九三p14、卷二五六p4-5。

[19]实地调查;参见《海峡神缘-东山岛寺庙概览》:《演武亭万福公》刘小龙编着海风出版社3。

[20]《铜山志》:《皇清节孝祠》:“吴氏(碧)娘:班兵李斌光妻也。雍正四年十月间,光出戍安平,因托善友陈永春代为照顾家事。春自受托实系真心,一毫未尝或苟。凡氏有事,每在门外致询,终不敢擅入家中。忽邻人造作谣言,无端毁谤,氏闻之难得告诉。事至六年七月十八夜,即以二男(长七岁、次五岁)一女(十二岁配与许姓)先投井中,继焚衣服,亦从容自坠。及邻人知之,已两三日矣,合铜赠与棺木收殓。守土官驰详上宪奏闻天子,谕浦县仝三十余人到铜办理此事,至大桑屿风浪大作,皆溺死于水中。伤哉!(吾铜割属诏者自此开始)迨七年九月,圣咨诏曰:颁赐每年每季该给加赠俸银,以供班兵家眷(而加赠之事从此始)。至道光二十七年间,合铜兵民仝建祠祀之(祠在翠云宫左廊)”,称之“四命妈祠”。

[21]《铜山志》:《铜山庙宇志》;《海峡神缘-东山岛寺庙概览》海风出版社3。

[22]《续编澎湖纪略》卷上:《地理纪·庙祀》。

[23][31]网搜台湾《乡土情·地方概况·澎湖区·先民重大史迹》。

[24](《镇海卫志校注》:《方域志下·庙宇》p19“关帝庙”:“旧志称,铜山庙于正统隆庆间助兵败贼,屡显灵异。”龙海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中州古籍出版社。(清《漳州府志》亦载此事。)

《海峡关帝传奇》;《明代传奇》p8-9刘小龙著海风出版社。

[25]《澎湖厅志》卷十三《艺文(中)·记》柳圆《天后宫东廊石碑记》;梁纯夫《新建武、庙碑》。

[26][27]余光弘《妈宫的寺庙》第三章p71、72(台)中央研究院民族学研究所。

[28][29]《海峡神缘-东山岛寺庙概览》:《铜陵天后宫》刘小龙编着海风出版社3。

《海峡关帝传奇》p、、刘小龙着海风出版社。

[30][32]《东山岛文史》第24辑文时伟《海峡神缘(补续二篇)》东山县政协文史委编。

[33]《续编澎湖纪略》卷上:《地理纪·庙祀》;《光緖澎湖厅志》卷十三:《记·续修文石书院记》。

[34]《澎湖厅志》卷五:《武备·附录恤赏条例》(本余文仪《台湾府志》)。

[35]《东山县志》卷二十五p-东山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纂;《铜陵黄氏》p50黄炳钦编.2(民间印本)。

[36]余光弘《清代班兵与移民·澎湖的个案研究》p83-84(台)稻香出版社。

[37][38]《东山县志》卷二十五p-东山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纂。

[39]余光弘《妈宫的寺庙》第六章p-(台)中央研究院民族学研究所出版;

《东山与台湾》p刘小龙编着海风出版社2。

[40]澎湖马公中正路盛兴饼店旁《朱盛文物纪念馆》序文。

[41]东山县《南屿陈氏族谱》下册重辑油印本。

[42]国立台北艺术大学传统艺术研究所论文吕文鑫《澎湖庙宇大木匠系及形式特色研究》4.6。

[43]黄炳钦编《铜陵黄氏》p50.2(民间印本)。

[44]网搜《乐活澎湖湾》:《马公东甲北极殿举行彩绘师傅黄友谦纪录片首映会》,由Lohas发表于.4.1庄惠惠报导)

[45]王文良:《东山师傅朱水林(锡甘)在澎湖》,.5金门《第二届金门·澎湖·东山三岛交流论坛论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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